0. 近代西方哲学三巨人:康德桥·尼采山·维特河。康德桥是通往古典西方哲学的一座断桥;尼采山是让上帝狠狠摔了一跤的一座荒山;维特河是终结了古典西方哲学的一条泥河。【崃按:康德(1724--1804)享年80岁,尼采(1844--1900)享年56岁,维特根斯坦(1889--1951)享年62岁。】
1. 康德桥是通往古典西方哲学的一座断桥——康德对古典西方哲学的认知论作了“哥白尼革命”式的反转。
1.1 康德说,不是人发现了真理,而是真理符合人的认知建构而已;人只能建构自身对世界的认知而已,而对于世界本来的样子,也就是物自身(things-in-themselves),人是无法认知的。
1.2 古典西方哲学的本体论,到了康德这里,被“软禁”了起来,谁也不能见祂一面。于是,西方哲学从康德开始,也就慢慢地放弃了本体论,使到西方哲学专注于思考与分析现象,而变成了无本之木、无源之水了。
1.3 我们不能够说康德错了,而是说康德看见近代西方哲学理性的极限,而为理性的认知划界,这是了不起的洞见。然而,与其同时,古典西方哲学的超越理性的本体论领域却荒芜了,这是西方哲学的重大损失与遗憾。所以,我们才把康德的哲学之桥称为断桥。
2. 尼采山是让上帝狠狠摔了一跤的一座荒山:尼采借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》一书,吹响了“上帝死了”的号角,惊世骇俗,震撼力超级强大!
2.1 尼采当然知道,上帝属于形而上范畴,没有所谓的死亡。尼采真正宣布的是:古典西方哲学的死亡。说得更准确一点,是古典西方哲学的上帝——本体论的死亡。
2.2 尼采否决的是“太初有道”的本体论,他和歌德一样,排斥高高在上的“神本”的人生态度,而热情歌颂“人本”的“太初有为”的贴近大地的生活之道。尼采和歌德,歌颂的不是代表理性的太阳神阿波罗,而是代表感性的酒神狄俄倪索斯。
2.3 然而,尼采在西方文化进程中,如此毅然决然地否定“神本”,我们从佛学的视角来审察,就可以看见其所以然。其实,尼采和歌德并没有完全反对“神本”,他们反对的只是外在的、人格化的“神本”,他们渴望与追求的酒神精神,其实是一种与东方佛学接近甚至是相同的内在的、泛神论式的“神本”。所以,放在西方神学发展史上来看,我们说尼采山是一座让上帝摔跤的荒山。
3. 维特河是终结了古典西方哲学的一条泥河——维特根斯坦是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,其早期的语言哲学依据罗素的逻辑原子主义,而创造了“语言图像”论;其后期的语言哲学则重视日常语言的使用情境,而创造了“语言游戏”说。
3.1 之所以说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终结了古典西方哲学,是因为相对于康德桥与尼采山,维特河的流向已经完全没有了本体论的影子了。康德桥还给本体论保留了一个位子,只是说“不可认知”而已;尼采山里也还可以看见本体论的影子,只是从明显的外在转变为隐约的内在而已。到了维特河的水中,流动的纯粹是日常生活的“人本”的水滴,本体论意义的“神本”已经消失无踪了。
3.2 然而,我们可以说维特根斯坦是肤浅的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反之,我们可以借用《中庸》的话来形容维特根斯坦:极高明而道中庸。这是一种炉火纯青、出神入化的语言哲学。
3.3 禅宗说:穿衣吃饭,无非妙道,“天才的典范”(罗素如是评价这个弟子)维特根斯坦的“语言游戏”说,就富有这样的一种韵味。佛家大彻大悟的境界是:法尔如是,一切现成,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亦复如是。难怪维特根斯坦虽然晚年没有家人的陪伴,而且患上了前列腺癌,但是临终前却说: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。
3.4 结叹:维特的泥河啊,在臭烂泥上生长着清香扑鼻的青色青光、红色红光、黄色黄光、白色白光的四色莲花,令人赞叹啊!一行禅师如是说:没有烂泥,就没有莲花。感恩维特的泥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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